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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1book > 军事 > 海南1939 > 第608章

出的三鑫公司历年往来帐目,上面的签名以林桂生和杜月笙两人为主,黄金荣是挂名股东,只在分红的时候才会落笔,不过你利用巡捕的势力,为他们的鸦片生意以及其他黑道生意保驾护航,也是不争的事实,对吧。”

“对的对的,我有罪,我都交待。”

杜月笙一阵晕眩,当年那个看他一眼就让人心里一跳的枭雄,在共产党的治下竟然如此服帖,居然还敢称什么“三大亨”,丢死人了。

“民国16年4月,你在上海吗?”

被告席的众人脸色一变,心说来了。

“让我想想,年纪大了,脑筋转得慢,民国16年4月,想起来了,革命军打到上海,工人在华界搞暴动,成立了什么总工会,到处都是红袖章,喔,他们叫“工人纠察队”,法国人很紧张,工部局的董事连夜开了好几天的会,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打进租界来,那个时候我在上海的。”

“请继续说下去。”

黄金荣擦擦汗,又转头看了被告席一眼:“有一天,我记得晚饭以后,天擦擦黑,阿生带了个人来黄公馆,是以前给我投过门生帖的蒋志清,他发迹了,喔,不得了了,是什么总司令,手底下有好几万人马,就像上海以前的那些督军,我哪里敢得罪,他走以后就把门生帖退回去了,还送上了一万大洋。”

“这个蒋志清来找你做什么?”

“名义上给我做寿,其实不是的啦,他们想在上海搞事情,对付共产党,请我们这些人帮忙,侬晓得的,我们在上海地头熟,人手也够,有些事情军队不方便出面的,青皮流氓好做事的啦。”

“具体是什么事呢?”

“他要我利用在法租界的关系,向法国人讲交情,请洋人不要干涉华界的事情,他们在上海的行动,不会让洋人吃亏啥的,还有就是让开通道,给人过去,租界嘛,四通八达的,到哪去都方便,当天晚上,阿生和那个死掉的张啸林就召集了一帮门生,在我的地盘集合,换上工人的衣服,也戴“工”字章的,人人都拿了家伙,通过租界的地盘,向商务印书馆进发,那里就是总工会的地头了,我想想,有个几百人吧。”

史良拿起一份材料,向观众说明:“这是张啸林在服法前写的自供状,详细说明了,民国16年(1927年)4月12日,他与杜月笙伙同黄金荣等人,纠集流氓打手,假扮工人纠察队,突然袭击上海总工会的罪行。”

“我想请大家注意的是,就在蒋志清到达上海的这几天里,他不光做了这些小动作,而且大张旗鼓地给上海总工会送了面亲手写的锦旗,上面写着“共同奋斗”四个字,这是当时《大公报》的记者拍下的照片,仅仅几天之后,他就与上海的反动派相勾结,发动了震惊中外的“412”反革命政变!”

史良大声说道:“我为什么要用“政变”这两个字,因为这国府黑帮治国的开端,他们连对付政敌都不敢用上堂堂手段,要搞暗杀和突然袭击这么低级,可以说,国民党从开始就充分地表明了他的下限,那就是没有底线,这样的政府,焉能不败!”

黄金荣连连点头:“我一早就看那个蒋志清不是个东西,阴暗狠毒、做事下作,为了逃命连流氓都肯做,一个小赤佬青皮阿三领导的国民政府,能好得了才怪咧。”

秦联奎气得面红耳赤,出言辩解道:“蒋公伟业,继先总理遗志,北伐中原结束军阀混战,又领导国民矢志抗敌,让日寇寸步难行,岂是尔等所能诋毁的?”

“果粉一听“蒋公”两个字就高潮了,可惜你应该饱含深情、眼带热泪,方能表示出崇高的敬仰之情。”

史良小小的讽刺了一句,不待他抗议,驳斥道:“先总理遗志,“联俄联共、扶助农工”,他北伐未成就对友人下手,何来继承?明明是背叛好不啦,先总理地下有知,也会跳出来大骂此逆贼,不信,你想想听听孙夫人宋先生是如何说他的吗?”

“抗日,他所做的也只是本份而已,难道国土沦丧大半,南京被屠数十万,都是“抗战伟业乎?”“光辉事迹乎”?”

史良摆摆手:“今日被告不是蒋某人,他的事情过后再说,现在说回正题,被告等人在民国16年4月12日的所作所为,既残暴又无耻,甚至还违背了杜犯一直自我彪榜的所谓义气、交情,就凭这一条,你们死有余辜,绝无枉纵!”

第九百六十八章 以人民的名义(五)

龙华,上海一看,一众黄埔系将领听到法庭上的辩论,有的人当场破口大骂。

“岂有此理,如此诋毁校长清誉,共产党其心可诛!”

王耀武扭头一看,对一旁的余程万说道:“这个邱疯子,倒是一点也不顾忌共产党,你看看,有多少人明哲保身,缄默不语,偏他就敢嚷出来。”

余程万撇撇嘴:“人家是浙江人,校长的嫡系加乡亲,反正再怎么了撇清也无用,不如索性大大方方当个忠臣好了。”

与他们一同被俘的李天霞不屑地说道:“他当然敢这么说了,你道为何?”

王耀武好奇地问道:“还有原因?”

“那当然,他在清党的时候(412)刚好在张发奎的部队里,被当成校长的人逮起来了,后来自己跑回南京,又被这边的人逮起来审讯,还是校长亲自打电话过问才放掉,结果手上一点共产党的血都没沾,这还不算,后来你我去围剿红军,他在中央军校当教官,又去了参谋部任职,最挨得上边的也不过是去了鄂豫皖剿总当个训练科长,连个作战参谋都不是,什么惨案也与他无关,然后一转身跑到德国留学去了,错过了所有的剿匪战争,一回国就成了果共合作,共同抗日,你们说他有底气没有?”

余程万摇摇头:“扑街仔,运气几衰。”

王耀武无语,怪不得敢大放厥词,人家完全没有杀头的危险,又有抗日的战功,极有可能功过相抵无罪开释,什么话不敢说,这么一表现,黄埔同学还不是人人称颂,说他“疾风知劲草、板荡识诚臣”之类的赞誉,也不脸红。

人比人气死人哪。

余程万自己其实也差不多,他算是一期生里面混得最差的一个,那些大事情的时候,他在广东当军代表,后来不好容易能下部队了,同期同学都是师长,他才是个团长,还是杂牌军的团长,基本上没捞到什么仗打,当然,手上也少了共产党的血,王耀武就没那么运气了,“412”的时候他任第1师3团4连的连长,就驻扎在上海!

三期生李天霞也不怎么担心,那时候他只是个下级军官,人家都不带正眼瞧他的。

“我听说,二师的那几个人都在写交待材料,二师长刘峙投靠了共产党,肯定会把事情写得清清楚楚,他们要想保住命,只能往细里写,全无半点军人风骨,邱疯子这个时候说话,多半是意有所指的。”

王耀武知道他说得是谁,党军第2师是当时政变的主力,第1师代师长薛岳因为反对“清党”,直接弃职跑回了广东,导致一师在整个事件中没什么大动作,第2师大出风头,刘峙成为“五虎将”之首,都有这个原因在里头。

现在刘峙一跃成为了起义将领,只需要如实交待材料即可,连牢狱之灾都不会有,那这个板子只能打到那些顽固的死硬份子头上了呗,当时的第2师副师长徐庭瑶、参谋长严尔艾,三个团长张本清(黄埔一期)、李延年(黄埔一期)、谭辅烈(黄埔一期)全都跑不掉。

最让他心惊的是,共产党通过杜案引出“412”,显然不是为了区区一个杜月笙,因为凭他那些黑道上的烂事,就足以明正典刑了,真正的目地是什么?

从今天的庭审过程就能猜出一二,这是在为最终boss做预热啊。

跑马厅审判大会现场,因为黄金荣的亲自到来作证,让观众们看得津津有味,两个流氓头子狗咬狗,这种好事可不多见,当年都是跺跺脚震三震的大人物,寻常想见一面都难呢。

要知道,自从黄金荣在大世界外头扫马路的消息一上报,那一带就成了旅游热点,无数人争相过去一睹黄老板的风采,害得军管会不得不派出人手在附近执勤,以免搞出什么流血事件。

陈毅戏称:“早晓得摆个摊子收门票好佬,还能赚不少钱类。”

黄金荣做完证下场的时候,特意走到被告席,扫了众人一眼。

“阿生,莫要挣扎了,老实认罪吧,事情是你们做下的,但却是旁人指使,你扛不起,世道变了,我们这种人能留一条命已经是万幸,何必死撑到底呢?”

“大佬,保重。”

尽管黄金荣在法庭揭了他的老底,杜月笙依然对他毕恭毕敬,甚至不允许门生恶语相加,黄金荣感慨不已,匆匆走入后堂。

“我说得还对吧?”

军管会治安委员、上海公安局副局长梁国斌将他迎进去,早早等在这里的赖传珠肯定了他的表现。

“老先生做得很对,这是彻底地与过去绝裂,从现在开始,你不用再去大世界扫马路了,你的住宅周围,我们也会加强警戒,防止特务的加害。”

黄金荣无所谓地摆摆手:“我都70多了,还能活几年,政府宽大为怀,我为你们做一点事情,都是应该的,只要能抓住那些漏网的特务,就算他们要了我的命,也算是值了,这种情况,能不能评上个“烈士”?”

赖传珠安慰他:“不至于,我们一定能保护好你的安全,我们的战士会把你送回家,请不要担心。”

“那就有劳了。”

几名解放军战士将黄金荣送出会场,梁国斌愤然道:“他可真敢想,居然想当“烈士”。”

赖传珠提醒他:“所以你们一定要打起精神来,别给他成为“烈士”的机会。”

“首长放心,就怕特务不敢来。”

梁国斌有理由自信,在海南的同志帮助下,一些主要路口都安装了小巧的“电影机”,能把人的动作拍下来,可不就是小电影吗,这些镜头相当于24小时全天候不间断执勤的暗哨,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去,如果这样还能让特务得了逞,那他也不用干公安了,直接脱了军服回家种田吧。

第九百六十九章 以人民的名义(完)

黄金荣愿意揭露蒋某人的过往,也是希望彻底了断过去,越是老越是希望多活几年,共产党连房子都没有没收,只将大世界之类的产业收归国有,相对于其他的大资本家来说,已经足够宽容了,这也得益于他的识时务,在租界回收的过程中,约束门生帮众,主动交待隐藏的特务,为上海的稳定做出了一定的贡献,这次又挺身而出,将蒋某人扯了个底掉,连他发迹前拜入青帮的事情都公之于众,严重打击了铁杆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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